连町

*流水的日子流水地过。

*简直要扛起了OOC大旗。

5/

九月正式开学之后也就热那么一阵儿，到了十月中旬，天气就开始转凉了。黄少天在短袖外面添件校服，匆忙把拉链拉好，往操场边小办公室跑去。国旗班一般升旗前在那儿集合。这次又轮到他。

他边跑边打哈欠，高三的学生已经往这边过来了，随意扫了两眼，没看见叶修。

九月第一个周日时，高三开始周日下午也要加课了。叶修陪他打了几场，权当闭关前的告别，结果半点严肃的意味都没有。黄少天听着对方“闭关躲躲话唠也是好的”的论调十分不齿，半真半假地催了叶修两次，发现叶修还真就打算翘了这下午课陪他玩，心里又感动又愧疚，还没来得及给他们的友情做个升华性阶段性的总结发言呢，就听见叶修说“不要太想念输给哥的滋味啊”。气得他扑上去直挠叶修痒痒。

高三的真实性在叶修出发去上晚自习时黄少天才稍微有了点概念。叶修以后要忙起来了？这念头给他的感觉不太具体，流水般的日子过了两星期，才觉得果真好久没见到叶修了。

 

他到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来齐了，但总感觉哪里不对，站了一会儿才发现，有个没见过的女生，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黄少天眨眨眼：“你新来的？”

女生像是正等着他来搭话，好整以暇地答：“我轮换，之前是下一星期那班的。”

“哦哦这样啊。”黄少天迟疑地重新看向前方，操场上人已经集合完毕了，一块一块的，他看见喻文州站在班级边上和老师讲话，想了想又扭回头：“你认识我？”

“嗯。黄少天嘛。”女生说得轻轻松松：“我们语文老师是同一个。他每次讲作文都拿你当反面典型。”

这理由根本无从反驳！黄少天的作文，语句虽然是通顺的，但格子永远不够用，废话太多。卷面很斑驳，作业本也很斑驳，全都是老师拿红笔打的删除线，万里河山一片红。

黄少天干笑了两声，忿忿地握了握拳：“格子给那么点简直是不给我们自由表达观点的权利嘛难道还要怪我吗！”他借题发挥了两句，准备出发了，女生就排在他身后，黄少天微微偏着头：“你叫什么？”

“苏沐橙。”女生的声音听着很轻快：“不过我认得你是因为叶修。”

黄少天脚步一顿，差点乱了队形。渐渐接近升旗台，众人瞩目，没机会再接着问。他心里跟猫爪挠似的，顶着教导主任慈爱的目光把国旗挂好，手里一边弄，一边乱七八糟地给站在斜对过升旗台一角的女生使眼色，表情生动得不像话，大体上是又惊讶又“哦呵呵呵原来如此啊”再加上“哎哟你们什么关系”等等等等，呈现出一种系统死机在窗口开太多的状况下的混乱效果。

苏沐橙笑容拿捏得可好，瞅着又严肃又活泼，认认真真盯着黄少天手里的红旗，就是不理他，连口型都不对一个，在心里好笑着：你急什么？

旗子早了音乐一步升上顶点，叶修隔着几排人看黄少天站在那儿浑身上下冒出的一种肃穆的内伤，又看看斜对角扎着长马尾的女生，心里琢磨琢磨，黄少天这是叫沐橙给调戏了？

到底是小男生啊。

没比人家大两岁的叶学长一手揣在兜里抚摸账号卡，一手拍拍旁边的同学：“哎一会儿上课迟到的话帮我跟老师说一声。”

“干嘛？蹲厕所？”对方莫名其妙。

“行呗你就这么说。”叶修说。

 

解散后黄少天急忙拉住苏沐橙：“哎哎等一下等一下。”

苏沐橙也没打算溜：“你要问什么？”

……是啊，要问什么？黄少天卡了一下。你也认识叶修？这不废话吗。你们什么关系？哎我管得着吗。叶修还好吗？呸呸呸他又不是住院去了。

正在择问题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揽上他的肩膀，黄少天一抖，转过头去看，这货不是叶修是谁？

叶修却先和苏沐橙打招呼：“说什么呢？”

苏沐橙耸耸肩：“还没开始说。”

叶修大为吃惊：“怎么可能？！他还能找不到话说吗？”说完仔细端详一下黄少天：“别是不好意思和小姑娘说话吧？”

离太近了，黄少天不自在得很，抬掌就朝叶修脸上糊：“放开放开放开谁特么不好意思和小姑娘说话了哎不对你怎么过来了你不要回去上课吗还有空过来和小、姑、娘说话？”

这话说的。叶修心里啧了一声，面色不改地开玩笑：“吃醋啊？”

“滚滚滚吃个毛的醋！有醋你自己吃去……靠你还笑！是不是很有空啊来PKPKPKPK！”黄少天调动起好久不见的战意，也不管高三忙不忙了，小半个月没跟叶修PK他手痒痒。

喻文州这时候走过来叫他：“少天，要上课了……啊，叶修也在。”他顿了顿：“来找少天？”还看见了苏沐橙，不过两人之前在年级班委开会的时候见过几次，已经认识了，就点点头示意了一下。

黄少天不情不愿地往喻文州那边走两步，又停下：“什么时候有空啊到底！”

叶修懒洋洋地杵在原地，跟他说周六放学见。黄少天应了，跟着喻文州往教学楼里去，不时回头看看还留在操场上的叶修和苏沐橙。

从这种鸡毛蒜皮的谈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只能靠感觉分析猜测，但这不是黄少天擅长的事，况且他在的时候叶修根本没和苏沐橙说两句话！而接着又四两拨千斤就把他要问的话题岔开了，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没占上，最后他的问题还堵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的。

看叶修和苏沐橙谈话的样子，倒像是真的认识了很久，那种信手拈来的熟稔，连黄少天自己都不太有信心——说到底，他和叶修的联系还停在游戏上面……

想到这里黄少天一愣，游戏还不够吗？

叶修就完全不关心自己和苏沐橙认识不认识的问题。

 

“怎么不说话？”喻文州碰碰黄少天的胳膊。看黄少天频频回头的时候他就好笑，想他大概是在猜测叶修和苏沐橙的关系。但黄少天那小脑袋能琢磨出什么，脸上都写着了：是不是一对儿啊是不是一对儿啊是不是一对儿啊……看眼睛就能听到立体声环绕。

黄少天晾了喻文州一会儿，都到教室门口了才回过神来：“啊没什么就是文州你说他们是不是一对儿啊？！看着关系很好的样子！叶修这种不要脸没下限的居然和那么好看的妹子认识哈哈哈没道理啊！”

你和他认识就有道理了？是这么个逻辑吗……喻文州由得他自找烦恼，笑眯眯地火上浇油：“可能吧。不清楚。”

他是真不清楚。但看着不像，有同校女朋友的男生走哪儿不带着？即便是差一级也总能找机会见面的。他们和叶修见过这么多次了，才头一次看见苏沐橙和叶修同时出现，没道理。

黄少天心思绕了绕，也想到这一层，可关键还是，他和叶修就是一起打打游戏的关系，除此之外没有了，他怎么知道叶修其他的生活是不是和苏沐橙在一起？

想太多烦得慌。黄少天索性不想了——关他什么事。

窗外吹进点点微风，空气的凉随着太阳升高而散去。黄少天抓着笔杆对窗外不再映得人眼花的绿树发了会儿呆，模模糊糊觉得心情不算很舒畅，抬脚踢了一下喻文州的凳子，问他借东借西。

喻文州很有深意地把椅子往前挪了挪，黄少天安静下来，过一会儿回身看，他全身心投入了涂鸦大业，在习题册上画了Q版夜雨声烦，把一叶之秋踩在脚下，叉腰仰天大笑的样子。

喻文州忽然就觉得黄少天的在意有点越了界。说不清的一条界，跨过去，平添许多烦恼，毫不自知。或者说，知而不明。

TBC